【喻黄】患得患失（八）
*一句话伞修预警
高二的期末考试伴随着期待和焦虑一同到来，喻文州依然是第一，不同于月考范围窄方便突击，这次的考试内容第一次扩大到全高中的知识点，喻文州的分数因此而显得相当高。
不过成绩的事情可以开学再讨论，无论结果怎么样，总之，暑假终于来了。
老师和家长耳提面命，高考结束后当然想怎么玩就怎么玩，但这个长假期是缩小差距的最后机会，一定要好好把握。学生们则会把暑假当作高三前最后的狂欢，上刑前的断头饭，不high一把都不算是被狗啃过的青春。
说是长假期，其实也就短短四十来天。即使作业数量多得像是他们足足有半年假期一样。
暑假刚开始，黄少天在家吹了两天空调，见喻文州没有约他出来的意思，还是按不住内心的悸动，拉着对方到图书馆自习。
但写作业实在是太无聊了！在图书馆还不能说话，黄少天只能不时偷看坐在对面的喻文州，并且抓他不注意的时机大爆手速抄答案，一来一回像在玩木头人。
喻文州有时发现了只装作没看见，在心里偷笑。其实黄少天没必要躲着他，很多会做的题喻文州也直接空着了，写完后一起补抄答案。
傍晚出图书馆时，喻文州煞有其事地撕下数学练习册最后几页答案，严肃地看着黄少天：“我都看见了。”
在黄少天露出心虚的表情后，喻文州向黄少天展示了大段空白的作业本，以过来人的口吻告诉他：“撕下来抄更快更方便。”
黄少天愣住，黄少天目瞪口呆，黄少天愤怒地扑了上去。喻文州躲闪，喻文州闪避失败，喻文州手中的答案飞了一地。
黄少天正要去捡，喻文州一把拉住他的手腕拽了回来，一辆自行车响铃驰过，答案纸被掀起飘向了机动车道。
喻文州检查着黄少天有没有受伤，有点不开心。
黄少天带着点歉疚的笑：“对不起啊，别生气，我把我的答案都给你。请你吃冰吧！”
喻文州松开手，更生气了：“答案没关系，可以一起用。你在街上这样不看路，是想进医院吗？能进医院还算命大了，要是汽车你可能连进医院的机会都没有。”说完转身就走。
黄少天跑过去揪住喻文州的衣摆：“你是不是在关心我？我以后一定注意！刚才我就是太着急了，想着是弄丢了你的答案，所以急着去捡。你放心我会负责的，你的数学作业以后被我承包了。别生气了，你这样我会伤心的！走走走，吃冰去。”
喻文州任由他拉着，不说话。
黄少天放开手：“一份冰不行，两份可以吗？”
喻文州回头无奈道：“吃太多凉的对胃不好。一份就够了，走吧。”
最后黄少天还是买了三份不同口味，他们分着吃完了。
黄少天叼着勺子：“郑轩约我过两天去唱歌，一起去吧？还有些朋友，都是我们学校的，你说不定都认识，苏沐橙他们。”
果酱混着冰水变成半透明，在碗底铺了浅浅一层。喻文州用勺子戳着没吃完的红豆，红豆煮得软烂，被一点点戳成泥，混在冰水里成了悬浊液。
喻文州擅长社交，但不代表他就喜欢。和认识但不熟的人打交道是一件尤其费力的事情。点头之交的陌生人之间只需要聊聊无关紧要的事情，而熟悉的朋友们自然又有说不完的话题，或者大家即使沉默也不会觉得尴尬。
内向的人在聚众狂欢后，往往需要独处一段时间才能补充消耗掉的能量。
喻文州对黄少天微笑道：“好呀，正好我也很久没去唱歌了。”
外面下雨了。这是喻文州醒来时第一个念头。
即使开着空调，埋在被子里依然全身是汗，身体似乎还处在睡眠状态，四肢动弹不得。大脑也像卡壳的磁带，一时辨别不清自己究竟在哪。梦里似乎又在打打杀杀，好像连自己是谁也不太清晰。
记忆里定了闹钟，又迷迷糊糊按掉了，低气压的下午总是容易睡晕过去。
半晌思路回笼后，喻文州想起来今天和黄少天约的是五点半。窗帘隔绝了光线，但也看得出外面一片灰蒙蒙，完全让人没有时间概念。
他挣扎着拿起手机看清数字，松了口气，离出门时间还有大概一个小时。
家里没有人，喻文州起床洗了澡，换上之前准备好的衣服，提前十五分钟出了门。
他很远就看见等在KTV门口的黄少天，穿着浅蓝色短袖连帽衫，戴着手机耳机坐在路边的长凳上。对方注意到他的走近，站起来挥了挥手，骨节分明的手腕上还少见得戴着手环，一蓝一黄交叉在一起。
黄少天摘下一只耳机：“来这么早。他们也到了，主要是他们改时间了也不告诉我！晚饭准备点外卖，他们想吃烧烤，你有什么想吃的吗？我们一起点。”
喻文州跟着黄少天向里走：“你点就行，我都可以。”
黄少天报了一大串菜名，还准备来个小龙虾，说着推开了门。
郑轩坐在最外面，黄少天依次向喻文州介绍了楚云秀、苏沐橙还有其他几个同学。苏沐橙的邻居也来了，坐在最里面叼着没点燃的烟。黄少天说他是苏沐橙哥哥的好友叶修，两人都是他们学校毕业的。她哥哥最近出远门了这次没有来。
喻文州微笑致意后坐在黄少天旁边。直觉告诉他氛围似乎有点奇怪，空气里涌动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暗流，是一种潜藏在表面下的心照不宣。
这种感觉在瞥见郑轩和黄少天交换眼神时更甚。
而且，黄少天看向苏沐橙的频率似乎也有点高。
已选歌单里都是甜甜的小情歌，黄少天在众人的起哄下唱了一首《情非得已》。昏暗的灯光下黄少天唱得很认真，声线干净又明亮，手指随着节拍在腿上轻点。喻文州也听得很认真，没有错过对方声线中的一丝紧张，忐忑和期待像丝线缠绕在柔和的歌声里。
精心的装扮、温柔的情歌、专注的表现再加上不时偷看。
他忽然明白了，这是一个即将表白的现场。
而且连男女双方的好友都互相介绍了。
巨大的失落霎时像飓风席卷了他整个思维，黄少天在歌曲快结束时看向他，屏幕的灯光在眼中闪烁。喻文州想鼓励地微笑，但是很难。他就要失去黄少天了。
话筒移交出去后，喻文州扶住黄少天的肩膀，凑过去在耳边说：“我有很重要的事情，现在就要告诉你。能和我出去一下吗？”
黄少天的身体因为紧张而有点僵硬：“现在？”
喻文州点点头，扶住对方肩膀的手用了点力。他不想做破坏别人感情的第三者，即使得不到回应也没关系，所以这是表白自己心意的唯一机会。
曾经抑郁症吞噬了他内心所有的欲望，活着只是像行尸走肉，完成任务罢了。很多时候连活下去的欲望都很淡薄，只是死亡的愿望也并不那么强烈。生或者是死，从来都是选择题，没有第三个选项，百无聊赖也可以得过且过。过去的爱好都慢慢变得索然无味，有时宁愿在床上躺个一整天，而发呆久了，发呆本身也就变得无趣了。
黄少天的出现让喻文州久违地有了活着的感觉，他是在一潭死水掀起涟漪的微风。纵使风过了无痕，喻文州也想冲动这一次。至少要让黄少天知道，此时此刻，此景此地，有一段感情深埋已久。
KTV在顶层，有个室外小阳台，低矮的灌木丛边是一排暖黄色落地灯。
两人相对而立，黄少天很难躲开喻文州直视过来的目光。
喻文州认真地看着他：“我大概猜到了。不管能不能你理解，还是有几句话想说。”
黄少天有点难受，这应该是要拒绝他了。他轻声询问：“一定要是现在吗，不能等我先说吗？”
喻文州深吸一口气：“那样就晚了。”
黄少天不想再看着喻文州的眼睛，他低下头：“那你说吧。”
“少天，我一直很喜欢你。”喻文州声音有些颤抖，但很坚定，“不是同学朋友之间的喜欢，是……想携手一生的那种喜欢。”
喻文州侧过头，他说不下去了。更多更深的言语可能会让黄少天感到内疚或者厌烦，那么就这样就好。
说出来的感觉也很好，心终于落回了地上。他正准备开口让对方不用在意，然而另一个温暖的身躯环抱住了他。
黄少天把头埋在喻文州颈侧，闷着声音抱怨：“你吓死我了文州。我以为你要给我发好人卡了。”
他微微后退，抬起喻文州的手掌放在自己胸口：“你看心跳都有这么快！骤停了你要负责的。”
喻文州有点没回过神来，身体却已经先于理智一步做出了反应，紧紧抱住了黄少天。心跳的声音直冲鼓膜，喜悦才后知后觉地涌上心头。“我以为……所以你是要向我表白？”
黄少天好奇：“是啊，你以为什么？”
喻文州有点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，柔软的发丝扫过黄少天的脸颊：“我以为你喜欢别人。”
黄少天也抱紧了他：“靠，你怎么会这么想？这么明显了啊，我喜欢你！屋里那群人还等着我向你告白呢。啊，我不管，你一会一定要配合我，不然他们铁定会笑死我的！”
喻文州松开他，嘴角忍不住上扬：“他们都知道吗？”
黄少天一个个数过去：“也不是，就郑轩、苏沐橙还有叶修知道。按照计划，一会进去郑轩会拖住你，拉你喝酒。他们说让你晕晕乎乎地直接答应了最好，当然了这肯定不是我的主意。你别真喝多了啊！然后趁你不注意的时候，苏沐橙和叶修会拉我去里间玩真心话大冒险，让我向你表白，这样别人就算误会了也可以用大冒险来解释。”
喻文州又抱了过去，用身体的重量压着黄少天：“少天可真聪明，我一定全力配合。叶修也知道吗？”
“他和苏沐橙的哥哥是一对。不过……没想到你这么黏黏糊糊的啊喻文州，还想着早恋呢喻文州，年级第一原来是你这样的年级第一，说出去都没人信啊。”黄少天撑着对方尾音上飘，他知道自己一定笑得很傻，但他还是忍不住想笑。
两人平复了一下心情往包间走去。此前黄少天的手机一直在振动，他拿出来回复了几句话。开门的前一秒向喻文州眨眨眼：“靠你了，男朋友。”
喻文州在心里回答，没问题，男朋友。
一进门郑轩果然拉住了喻文州：“学霸，黄少是不是很烦！话超多的，和他做朋友你辛苦了，我特别能够理解你，真的。来来来我们碰一个。”说着递过去一杯啤酒。
喻文州很想笑，能想出这个理由也是为难郑轩了。但余光看见黄少天的视线，喻文州忍住了，状似自然地接过杯子一饮而尽：“还好还好，你也辛苦了。”
郑轩接着给他倒上：“能够忍受黄少的真的都不是一般人，我也不知道这么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，真是压力山大。”
叶修看着他们絮絮叨叨，咬着的烟一上一下，偏过头和苏沐橙说了几句话。
之后的进展和黄少天此前预计的一样，又不太一样。
喻文州喝了酒，坐在沙发上脸微微有点红。房间里周杰伦的声音回响，《告白气球》的歌词落在两个人心里。黄少天站在喻文州面前，从对方的眼睛里读出了满满的爱意。
“文州，我……”
此时一位不知名的叼烟人士路过，好心地推了黄少天一把。喻文州赶紧接住黄少天，又忍不住在对方开口之前亲上了脸颊。
一定都是酒精的作用。
房间里一阵口哨和尖叫，也有人不明所以在问发生了什么。
苏沐橙放下拍照的手机，一本正经地解释道：“黄少天大冒险输了，我们要他去找喻文州亲一下。”
手机上定格的画面里，半跪在沙发上的少年搂住坐着的一方，昏暗的灯光下依稀可见，一人笑得灿烂，一人笑得温柔。
TB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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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终于在一起了！我好开心
忙 但忍不住想写
感觉打完结也可以（？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