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喻黄】患得患失（五）
晚自习前，多数同学还没有回来，女生们三三两两地结伴在校园里散步消食，享受一天里最悠闲的几十分钟。
黄少天也不在，可能是和班里的男生去打球了。
教室里只有几个同学轻轻聊天的声音，喻文州坐在座位上，正用铅笔和中性笔描绘着什么。
本子上是有着尖尖虎牙的少年，耳机挂在脖子上，笑得挑衅又率性。喻文州回忆着那天恰好晃过的阳光，用白色的笔在眼睛上点出了高光。
既然他们分数相同，那赌约自然是失效了。喻文州想着网上买好的器材和试剂，周末应该就能到货。
不管是谁给谁惊喜都好，总好过这样了无牵挂。
快要打铃了，陆陆续续有人回到教室，几个挥汗如雨的男生打闹着进门，喻文州将本子合上放进了抽屉。
喻文州拿着包裹进了家门，父亲的拖鞋如往常一样仍整齐地放在玄关。他将书包和包裹放进了房间，回到客厅时，喻母从厨房出来淡淡地说：“吃饭了。”
桌上惯例是丰盛的晚餐，荤菜多是白肉，正中间是清蒸鲈鱼。
两人相对而坐，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。
半晌，喻母开口了：“这次月考，有人和你同分。”
喻文州点头，神色可以说得上是温柔：“他很厉害。他进步很快。”
喻母将筷子靠在盘子边缘，用了几分力气，发出清脆的声响：“你知道全省有多少这样厉害的人吗？稍不注意就会被超过！这样下去，期末可能连第二名都拿不到，你想过吗？”
喻文州默默地点头，加快了吃饭的速度。
喻母叹了口气，拿起筷子：“你也知道你爸爸不管家里的事情……文州，我每天在家辛辛苦苦，从你出生后都没有放松的时间，不说希望你能出人头地，好歹也要有些成就。学习上我们为你创造了最好的条件，私立学校的学费，有多少人家都供不起，又有多少人给钱都读不上。妈妈就盼着你未来能有出息。你还在读书，不知道现在社会竞争压力有多大，大学好一点就多一分保障。相信你能明白的，对吗？”
喻文州继续点点头，放下了空碗：“我吃饱了，去复习了。”
“去吧。”喻母抽了张纸递给他，“明天就在家里学习吧，我给你炖了鸡汤。”
喻文州嘴唇微张，顿了一下，还是说了好的。
他回到房间锁上门，用qq给黄少天发了一条消息。
「抱歉，这周家里有事，周末不能去了」
黄少天回复地很快。
「没关系，正好我也有点事情」
过了几秒，又收到了新消息。
「在做什么呢」
喻文州正准备拆包裹，看到消息想了想。打出几个字又删掉了，反复几次之后，点击了发送。
「在复习化学」
这次屏幕暗下来都没有收到回复。喻文州解了锁，正准备把手机放在桌上，手机连续振动了两下。
「有不会的问你天哥，包教包会，童叟无欺，价格实惠，独此一家」
「期末继续？」
喻文州笑了，他挑了个「好」的表情包作为回复，拿起桌上的美工刀拆开了包裹。
天气进入四月底后逐渐闷热了起来，学生们大都换上了米色短袖校服衬衫。多云又闷热的晴天可以听见教室横窗外知了的鸣叫，伴随着期末考试和暑假的临近，空气中漂浮着少年们的躁动不安。
可能是受夏天浮躁的气息影响，周三数学的随堂测验中，喻文州有些心神不宁。他之前很难因为被周围气氛动摇心神，但这个夏天的心火显得来势汹汹。
下课后，他去阳台洗了冷水脸，回到座位上后发现笔袋被动过了。
下面压着一张纸条，字迹有些潦草又潇洒不羁。
「周五下午体育课，南楼空教室见
天 」
他抬头往黄少天的位置看去，深棕发少年正侧着身和郑轩说话。对方注意到了他的视线，笑着比了比课桌，又挥了挥手。
课间的喧闹仿佛一下子远去了，纸条像冰柜里的雪糕，触摸瞬间沸腾的血液就降下了温。
喻文州的指尖在最后一个字上摩挲片刻，将纸条夹进了本子。
整个教学楼的一层是大厅和花园，东西南北楼合围着中庭构成四合院的结构。东西是两座教学楼对望，北楼是办公楼，南楼的二至四层是实验室，最顶层五层是一排空教室。
空教室主要是寒暑假各学科竞赛班集训使用，平时很少有人会来，门也一般是上锁的。
楼梯在走廊的尽头，向外延伸出半开放式的阳台，阳台墙壁被历届学生当做了涂鸦墙。喻文州路过时看见上面有很多表白，有的连着姓名，有的没有。也有很多求而不得的自白。
他没有多做停留，走廊里回响着他孤独的脚步声。
前几个教室门都是锁上的，只剩下最后一间教室了。每转动一次把手，喻文州都要深吸一口气。他走向最后一扇门，也许黄少天还没有到，也可能临时有事不会来了。
门开了。
黄少天坐在最后一排座位靠窗的位置，视线从窗外回到了喻文州身上。
他用手托住下巴，声音带笑：“来得这么慢，还想不想要惊喜啦？”
喻文州走过去，没人注意到他的脚步比平时略快了一些：“你是怎么进来的？”
黄少天笑嘻嘻地抛了抛饭卡，又展示了手中的铁丝：“天哥的正常操作， 请不要惊讶，吹就完事了。”
他拍了拍身旁的桌子：“愿赌服输，喜大于惊的惊喜，要猜猜是什么吗？”
喻文州坐在他身边：“我们分数一样，赌约应该无效了。”
“啊，是吗。但是你在第一行，我在第二行呀。我可没有赖账的习惯。来，给你。”黄少天从包里拿出了一个不大的挂坠，是某个化学结构式形状的硫酸铜晶簇。“表面用的是光油自喷漆，可以长期保存，也没有毒，放心。”
喻文州接过来，半透明正蓝色晶簇的某些平面反射着白光，一个个小小的晶体紧密地生长在一起，像少女头顶的花环那样透露出蓬勃的生机。
“本来准备用透明指甲油涂在外面，你都不知道我去买指甲油的时候店员看我的眼神！”黄少天左手摸着耳朵，“后来查攻略说光油自喷漆会好一点，就换了。”
喻文州笑弯了眉眼：“谢谢，我很喜欢，非常惊喜。这个结构式……”
“啊，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分子的结构式，就随便找了个图，照着做的。因为我觉得这个结构式简单又好看。”黄少天坐直了身体打断道。
喻文州没有拆穿对方，他知道这个结构式——是多巴胺。情欲、兴奋、上瘾，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不由分说地冒出来，在他的脑海中窜来窜去，又像泥鳅一样溜走了。
他也从口袋中拿出了一个小玻璃瓶，瓶口已经做了密封处理，轻轻摇晃后递了出去。透明无色的溶液中，金灿灿的液滴状颗粒悬浮游荡，仿佛满天浩瀚的繁星在银河中随波逐流，最后迷失在了深不见底的漩涡里。
黄少天无言地接过玻璃瓶，阳光下的黄金雨一如他眼中的流淌的微光。喻文州手中的蓝色晶簇则像来自外太空的水晶一样熠熠生辉。
他们在不经意之间对视，但谁都没有移开眼。
喻文州的余光注意到了对方的嘴唇，虚空里有一只手不断地推着他靠向前。
心跳肯定超过了130次/分钟，电火花顺着神经四处流窜爆炸，CPU下一秒钟就要燃起来了，自己或许会被烧死在这里。
整个空间安静得连呼吸声都几不可闻。
他几乎以为他们就要吻在一起。
猝不及防的下课铃打碎了时空的凝滞，黄少天站起来的速度比兔子还快：“没想到你也准备了惊喜，我特别喜欢，那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。突然想起来下节英语课要听写但我还没有背好，我先回去了，你也快点吧！”
喻文州看着黄少天快速离开的背影，手中晶簇的尖角刺痛了他的手指。
他不知道怎么做才能阻止自己，不可以再去想入非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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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黄金雨试验：2KI+Pb(NO3)2===PbI2↓+2KNO3
碘化钾和硝酸铅混合生成的碘化铅亮黄色沉淀，两种原材料均为致癌物，请勿自行试验。配置过程可以在b站搜索
*硫酸铜晶体为重金属盐，直接接触有毒，如要尝试需慎重
*各位同学请不要学习天哥撬锁
想把大纲撕了按住他们的头给我亲！！！
实际上现在的走势已经离大纲很远了（划掉
BTW感谢小可爱们的评论和喜欢哦~小透明写手很感动！
